第(1/3)页 民国二十二年,七月十六日,晨。 天刚蒙蒙亮,整个海淀镇还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晨雾中。 军机处胡同的林宅门前,两盏惨白的纸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,发出暗淡的光晕,将门前那块“林府”的匾额映得忽明忽暗。 堂屋里,林家人早已聚齐。 林翰章穿着一身深灰色的长衫,外罩黑色马褂,手里拄着那根跟了他大半辈子的紫檀木拐杖,站在灵前,目光沉静地看着桌上的灵位。 林崇文、林崇礼兄弟俩也都是一身素服。 林崇文的脸色依旧铁青,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沉稳;林崇礼则眼圈红肿,不时抬手抹一下眼角。 林静婉和嫂子刘氏(林崇礼妻)穿着素色的旗袍,头上别着白色的绢花。 她们的身边,站着眼睛红肿的林怀敏。 林怀安站在爷爷身侧,也是一身素色的学生装。 他的手腕上还缠着白布,但腰杆挺得笔直,脸上的稚气在这几天的巨变中褪去了不少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与坚毅。 他的目光,正落在灵位旁那个小小的木匣上——里面放着昨日县政府送来的“荣哀状”以及……一块用红绸仔细包好的佩玉。 木匣旁,还放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的狭长木盒——那是为今日入祀仪式准备的、刻有林崇武名字的新牌位。 “时辰差不多了。” 林崇文看了看怀表,低声道。 林翰章点了点头,沉声道: “起灵吧。 崇文,你捧着牌位。 怀安,你拿着这个匣子。” 他的目光在那木匣上停留了片刻,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痛楚。 林崇文上前,双手恭敬地捧起那个用黑布包裹的木盒。 林怀安也上前,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个放着荣哀状和佩玉的木匣。 木匣不重,但捧在手中,却仿佛有千斤之重。 “开门。” 林翰章道。 林福上前,缓缓推开了大门。 门外,薄雾依旧。 几个听到消息的近邻和亲友已经静静地等在巷子里,看到林家人出来,都默默地躬身行礼,有的人眼圈也红了。 没有喧哗,没有哭声,甚至没有寻常出殡时的吹打和纸钱。 第(1/3)页